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园路鹅卵石的架座

    石界流行一句行话:“石头玩的就是座。”一语点明了架座之余奇石的重要性,奇石架座同属文玩架座的范畴,只是奇石与架座的关系更为紧密,乃因石无座承托,无以立身,架座为奇石增色添辉,提高观赏价值,已降为次要意义。 奇石架座与品类繁多的文玩架座一样,在笔者与杨广泰君编辑出版的《文玩架座珍赏》一书问世之前,并不被艺林所重,笔者与广泰君不揣浅陋,发微探幽,敢为天下先,首次提出“架座一书”这一古典一书课题,填补了此项研究之空白。

    将世上好古之士注重热点由皇皇巨构之明清家具移情导向架座。尽其微薄之力。艺术固有优劣之别,而无大小之分。据此细析之,架座竟大多居高临下“凌驾”于明清家具之上,而明清家具亦甘当架座之“架座”,一同协力承载、托置其主体——古典艺术之瑰宝:瓷器、玉器、铜器、石山、竹木、牙雕及其它难于细数的各类杂项件。追忆昔年曾有幸收藏一黄杨雕件,是为玉山之底座,刻工之精到,可谓苦心孤诣,甚至美,诚为平生所仅见,雕题为“草虫瓜蔬”,蔓筋叶脉毕现,飞翅触须欲动。粗视,以为品相稍差,遭虫啮蛀空成几多虫眼,举近观之,方知是刻意所为,鬼锼神镂之绝妙,妙在天趣自然。

    奇石架座艺术风格多样,或光素朴实、或繁丽典雅。京作、苏作、广作、闽作、鲁作、晋作一一皆有精美作品传世。若依地分南北,可大而分之为南作、北作。南作,工丽精雅;北作,古朴大方。京作虽归于北作,然则木秀于林,擅集南北之长,复承宫廷官器之豪华典丽,却极少奢靡之气,遂将京作奇石架座,从选料、造型、刻工、拼榫接缝、挼磨擦漆之众多工艺推向极致,法度精严,可谓观一器而尽得佳妙。北作中之鲁作,粗狂端庄,古风独存。晋作有类于鲁作,鲁作、晋作,常饰大漆。
 
    南作中又分为苏作、广作、闽作,三者艺术风格不尽相同。苏作设制工巧,精雅秀媚。广作质材精善,舒展飘逸,多呈弯腿弯足,料圆而少起线。闽作与广作有同工异曲之妙。南作髹漆光丽,北作设材宽硕。足高者称为架,足矮者称为座。唯明代奇石架座与明代家具一样,共具最高艺术水准,永执奇石架座之牛耳。奇石架座同其它雕刻小件一样,是当地小器作产品,在明清民国之际,广布于国之南北生产、经营小件木器的作坊,为后世传留了无数精美作品,但比较明清家具自1985年王世襄先生著述《明式家具珍赏》一书问世之后,所引发世界范围内收藏研究明清家具之热潮来看,由明迄今,几百年来对奇石架座艺术之研究于《文玩架座欣赏》一书之前,失之阙如。然其经济价值却在近几年内陡然暴涨,称为古玩厂肆旺销之雅物俏件,其物虽小,偶遇绝品,纵出至十数万元,竟不可得。精美之“原头”架座,已为稀罕之物。
 
    奇石架座既忝列为古玩,便与其它古物一样,残件颇多、修复颇难,难在无物可鉴、无籍可考。单凭臆造、想象,修成后常与原物不相和谐,恶工俗艺,其艺不逮,反至败神伤体,何如不修。奇石架座设计、雕刻之艰难,非行外人士所能想象,如为一只奇石配底座,为臻绝致,反复设构:明式、清式,北作、南作,素活、花活,尺寸大小,落槽深浅一一日思夜想、殚精竭虑,竟达三年之久,始操斧斤一一甫成却不如意,弃如敝屣。奇石架座艺术一一遗憾之艺术,所憾之处在于:须侍众多工艺流程完成之后,方知晓是否与所托之物和谐?是否具座物合一之美感?是否提高品味?此前,不可预卜。恰如明代之前家具存世很少一样,今天所见之架座绝大部分是明代以降至民国时期产物,其材质与明清家具所用一致,不外紫檀、黄花梨、乌木、红木、黄梨、花梨、铁力及各类白木。
 
    一只佳石其底部应是不及斧斤的自然状态,如无座驾衬托便不能直立,明代的案几清供石,讲究座架的装饰艺术。此艺兴盛于明代,这有赖于郑和七下西洋,率领当时世界上最庞大的船队,随船带回了产于南洋群岛一带的紫檀等珍贵木材,给明代家具提供了最好的材质,而托置、摆放奇石及其它古董的座架,亦承接了明代家具的菁华。明人至少认识到了一只适宜的座架,确为衬托之石增色添辉,提高奇石的艺术观赏价值。明式座架确也高古大气,独领风骚几百年,至今魅力四射。奇石与最为相宜的明式座架相配,完成了它整体的美。明代,始可称是中国奇石集大成的时代。
 
    明代奇石的座架,为突出奇石主体,设计上力求简洁,常见以黄花梨板材打洼,落槽,配饰若干个暗足,即为一只明味十足的石山架座,或雕以泥鳅背儿,所不加束腰,四足方形台座为明代奇石常见台座,偶有雕饰花工者亦不繁复,只是在最恰当的部位给予精雕细刻,如海水纹、流云纹等。清代的奇石架座,在明代的基础上,也有创新,比如座分两层或一座一架,或一座一落地高几,独为承托石山。雕树桩、树瘿形台座,为清代石山架座的代表作。至清末,此艺已成为一种十分成熟、变换多姿的台座程式。笔者收藏有多只此类不同样式的架座,并籍此类为蓝本,手制了几只石山架座,玩石者,不可不谙熟此道。因所遇古石,十之六七失却原配架座,为古石制座之前,先要认真仔细的鉴赏奇石的品貌、风格,究竟选用何种样式的架座,与其最为和谐,以达到石座合一的境界,这是制座能否成功的先决条件,依笔者之经验,务要慎之又慎,切勿匆匆动手,免得一招棋错,满盘皆输。煞费苦心做出的架座,工精料美,奇石与架座却两不搭界,俗话说不合气。必须是在万无一失的设计后,方可一施锯刨,加工的程序为:
 
一、选材,何种材料最适合这只奇石,要反复斟酌,不一定非要紫檀黄花梨,有时软木材料效果更佳。
 
二、下料,最应注意的是选好木纹。
 
三、做出架座的大形。切忌奇石的架座,宁小勿大,初涉此道者,往往把架座做大,尺寸超过奇石,显得臃肿,十分不雅,不如不做。
 
四、 落槽,首先要追求石落槽中,稳如泰山,在此基础上掌握好奇石的角度和落槽的深浅。
 
五、雕刻,下刀要稳、准、狠。最忌拖泥带水,底子不清。线条要灵动、圆润。
 
六、打磨,好的磨工要能做到修饰雕工的不足,冗繁削尽留清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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